-往昔/短篇

-请勿上升真人

-讲真so boring，没什么好看的，just试试第一人称，第一次写第一人称。。。

*

    我，非常想有后悔药。

    我在一开头就说这句话，你一定能感受到我有多想了。

    现在是11月28号上午，我坐在一个大教堂里面，周围很少有我认识的人，所以他们都不搭理我，只相互谈笑。我环视一周，没有人像我这样安静坐着。你再稍微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大家都精心选择过着装，教堂过道缀着两排样式精致的花束，然后你便知道了，我正等待着一场婚礼的开始。

    这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新郎就是我喜欢的人，他叫王俊凯。

    我本来想说暗恋，但又觉不妥，因为不少人知道我喜欢他，事实上这个感情又被隐瞒得很好，至少在我看起来王俊凯从没过多怀疑过我对他心怀不轨。这全靠我的胆小和愚拙——也是我为什么说出开头那句话的原因。

    如你所见，王俊凯，我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我比自己想象的要难过得多。人总是容易高估自己，就像我曾经一度觉得我暗戳戳的事情做多了总有一天王俊凯会发觉的，结果却不知是我傻还是他傻。俗套一点说，我原先以为只要看见他幸福我就没什么想的了，现在却发现这他妈根本就是放屁，我根本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即将与别人共度一生。也不是第一次，我悔恨起自己曾经没有抓住的那些机会，悔恨起自己没说出口的那些话，我想，要是有后悔药这种东西，说不定我能追到王俊凯，我再不会有半分迟疑了。

    我感到胸口抽搐着疼起来，满乎乎的那种疼。这时候眼前有些发黑，黑色从视野的四周开始往中心晕进去，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中破处出，轻巧的钻进我的听觉中枢，笑嘻嘻的与我打招呼。

    “嗨，我们见面了。”这声音一副我们早就在某处知道过对方的样子，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也不认识这个声音，我只得拘谨的回了一句：“你好。”

    我敢笃定你听不见这段对话，因为这声音在我心里，就是从那疼的厉害的地方发出的。也许现在我看起来像个神经兮兮自言自语的病人，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没有人会注意我，这声音刚好给我份消遣。

    “好啦，虽然我平常话唠，但今天实在太忙了，不与你聊太多。”声音噼里啪啦讲一堆，却也没有让我弄懂他是什么。我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这声音挺好听的，倒也不叫人觉得烦。

    “你想要后悔药。”

    我闻此言，激动得几乎要没礼貌的打断他的话，我心里燃起些莫须有的希望，我希望什么？他能给我这种药？你也一定和我一样明白这种药是不存在的。好在我抑制住了自己这种激动，然而那声音却说：“我给你三颗，也就是说，你有三次后悔的机会。”

    这回我愣住了，人惊喜过头就会这样。那声音真是急切，丝毫不给我惊讶的时间，忙着打断我的发呆：“快说吧，你后悔什么事？”

    我不太懂，只能问他：“对不起……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倒不恼，嘻嘻一笑就回答我：“虽说是后悔药，其实就是一种时空穿越，你想回到哪个时间，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心里在想竟有这等好事，抱一种半信半疑的心态，挣扎些许，我试探着问：“回到我大一，行不行？”

    “这太笼统了，最好具体到一个时间点，你要不说，我就只能随便把你放到你大一的某个时候了。”

    这时透露出我贪婪的本性，我稍作思考，就急忙给了他答案，生怕丢失一点我拥有的权利：“回到大一，元旦晚会后。”

    他同意了，并再提醒我还有两次后悔的机会。

    “希望我不要用到这两次机会。”我说。

    我几乎是没什么感觉的，那声音只叫我闭上眼，末了又让我睁开，我已感觉到寒冷了。我隐约记得这天预报说会下雪，看一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度过这天，雪仍没落下来。我刚刚结束与同学们晚会后的聚餐，从那间热闹得让人浑身发痒的屋子里逃出来。他们邀我一起倒数跨年，被我婉拒了。我不会喝酒，在那里多待一秒都面临着我要失态的威胁。

    没雪，但冷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仍顶着寒风顿住脚步，任风把我吹得眼睛也拉窄。最后一班地铁已经没有了，所以接下来我会去到前面路口向右拐的那个公交车站，公车刚好驶来，我小跑着在车门关闭的最后一秒上车，王俊凯就坐在那辆车上，我会与他说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我这样想着，就照做了。车一开动，我趔趄几步，只有后车厢亮着昏黄的灯，王俊凯就坐在那里。我看一眼其他位置，左边单人座坐着一位醉汉，他神色清明，但一股酒味出卖了他，我觉得很是可怕，醉都不能有真正醉的样子，那他什么时候才是真实的他呢？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往右靠了一点，又发现右边坐着一个长的好看的女人，画着大浓妆还盖不住她通红的眼。这时她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车厢里的沉默，接踵而来的女人特有的骂人声调叫这沉默再恢复不了。我放下心来，因为这是我重来一遍的机会，我必须得确定好我每一步不能再走错；看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坐到王俊凯旁边去是一件必然的事。

    他穿一件帽子带绒毛的浅色羽绒服，这应该不是他的衣服，不仅不太合身，还因为我记得元旦晚会前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脱掉一件黑色风衣，露出里面的演出服。

    他耳朵里没塞耳机，只安静看着窗外，因为有灯的缘故，所以那窗玻璃还能映出他的面容，也把我在他旁边坐下的动作映了上去。他从窗玻璃里看我一眼，没有说话。这不惊讶，因为这之前他都没见过我，但我对他的暗恋早在这之前就开始了。我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大概是在开学第一天的寝室楼门口，至于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这个恕我无可奉告，我可能自己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在座位上回忆起那次记忆，实在又短暂又狼狈，我与他说话不超过十句就因为我的粗心而匆忙下车了，在车门前还踉跄了一下，实在是有够滑稽。

    “你是我们学校的？”他先开口。我看了看衣服上还未摘下的纪念胸章，忙回答他：“是。”

    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回宿舍，他还没笑，只用手指指车厢里的线路图，对我说：“那你回不了了。”

    我知道自己坐反了车，并且此时宿舍已经关门。我没再跌撞的起身，让座椅角把我膝盖磕出一块青色，只表现出一副意料之中的冷静，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只能露宿街头了。”我冲他笑。

    他这才眯起那双煞是好看的眼睛，从侧面刚好可以看清楚纤长的上下睫毛正打架。我还没这么近的看过他，心里扑通扑通的声音更大了些。

    “我看你挺面熟的。”他肯跟我聊天，我想也是因为车途太无聊吧。我点一下脑袋，告诉他我们可能在校道上碰过面。

    他不理会我，仔细得企图从记忆里翻出点什么。我一时有些紧张，怕他发现我曾经在操场旁看过他打球，或者在琴房外听过他弹琴，这些事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又会满脸涨得通红。

    “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在便利店，你排在我前面两个的位置。”

    我不会想到他说出一件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的事。当时我匆忙买瓶水，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打眼的地方，实在要说，只有收银员多找给我十块钱，我出门发现后又回来还与了他这件事罢了。

    “这么巧？”我歪起头看他。

    此时车外突然一阵人声喧哗，我与他一同探眼去看窗外，只见街道染的愈发五光十色了。见这热闹的场景，我才想起来沿途这满街彩灯是为了什么。上回我心神未定的下车后独自一人也溜达到这里，人群都在这等着新年倒数，大家都笑着的，而我滞住的表情无不透露我有多懊恼先前发生的事。

    王俊凯突然起身，拿膝盖顶我的腿，我抬眼看他，他脸背光了，根本看不清表情，他两条胳膊撑在前后椅背上，我好似听出点笑意：“快十二点了，下车吧。”

    我差点又傻楞住，赶紧起身。街上风够冷的，我感觉脸上又缀上点凉意，真神奇，我记得这天没下雪。

    “下雪了。”王俊凯抬着脸，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雪飘过黄澄澄的路灯光底下原来那么好看，我同样发现雪落在他的长睫毛上也那么好看，这得感谢他。

    “你有女朋友吗？”他突然问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横竖想不懂他问这话干什么，总不能不回话，我对他说：“有喜欢的人算不算？”

    “你现在一定很想她吧，”他看了一眼大楼上那块LED屏上的时间，“这种该庆祝，大家都满面幸福的时候，你总会特别想她，新年倒数这种事，总觉得要跟她一起做才会有意义。”

    他倒说的没错，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可以跟王俊凯一起跨年，现在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莫大的期待和紧张之中，话都不敢多说。“是吧。”

    雪飘得越来越好看了，随着时间一点点靠近零点，人群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一种喜悦和热烈满溢而出，我感觉有种告白的冲动。

    话都到嘴边了，却停在了这年的最后一秒。大家一起数到“一”，人群立马沸腾起来，热闹把我哽得眼睛都湿透，心里乱七八糟的跳。我去看王俊凯，他闭起了眼睛，看不见我从喜悦期待到紧张到失落的表情。

    我想不懂，为什么时候到了气氛到了我依旧说不出口那句告白。

    王俊凯告诉我今天他喝了点酒，不过他同学喝得更多，吐了他一身。还跟我讲他女朋友家里管得有多严，十点半之前就必须要回家。我送他上出租车，他并没有问我晚上要去哪里，他大概是没有理由问的。

    汽车尾气扑腾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突然哭了，我明白到一点让我不得不明白的事情。那声音恰到好处的再次出现，我觉得倒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掩饰我的狼狈。

    “你还有两次后悔机会。”他镇定的，好笑的告诉我。

    “不必了，”我回答他，“既然一切都是徒劳的，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期望。”

    “我只负责帮你后悔。”这下好了，他倒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只能怪自己的痴心妄想了。

    人世间从来不存在后悔药这种东西，命数早已定好，无缘便也无份，我步子走的再小心都无法改变。王俊凯从来就不应该与我有太多交流，我竟然才明白。

    “送我回去吧。”我说。我感觉那声音想说什么，不过他终究没有出声，很快我明白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我飘在教堂空中，整个人没什么实感，教堂里放起婚礼进行曲，庄严又浪漫，我都忍不住感动起来。婚礼这种地方总是很容易让人感动。

    我低头去找自己的身体，发现他倒在最后一排地上，暂时还没有人发现，大家都注目着前面一对新人。我的心脏病是天生的，医生都说我活不过上个月，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才倒下。

    王俊凯今天真的太好看，还好我见到了，不然我想我一定不是因为心脏的毛病倒下，而是后悔死的，我愿意这样定义。他这幅英气的样子也能算是给我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吧。

    交换戒指后新郎吻了新娘，大家都起身鼓掌，这时才有人发现了我，立刻就有女人尖叫起来，一时间有些混乱。

    在婚礼发现有人去世实在太晦气，所有人一定都怪我，我感到非常抱歉。

    我只不过是太喜欢王俊凯了。

*

    即将死去之人若有强烈的愿望，因怕魂魄积累太多怨气，便会替他们实现愿望，或真或假，只要能让他们满足或者释怀，真假又何妨。

-End